读点历史:战还是不战

蒋割荆

为精力和时间所限,许多邮票无暇细看。现仅就邮票中有关中东欧的一点事,读点历史。

(1)波兰

在意大利邮票上加印“Polish Resettlement Corps”(波兰军人安置营)。

1939 年9 月1 日早晨5 点35 分,第二次世界大战在但泽打响。德军向波兰闪电战进攻。具有骑士精神的、荣誉高于一切的、视死如归的波兰军人,骑着战马,迎战所向无敌的由古德里安将军率领的纳粹坦克部队,谱写了二战中悲壮的一幕。战马与坦克搏斗!如歌如泣,虽败犹荣。

波兰军队抵挡不住向东撤。9月17日苏联军队从背后又捅一刀,不宣而战攻入波兰东部,击溃了猝不及防的东撤波军。在英法的空言敷衍和苏德两强的夹击下,波兰很快战败。

苏联秘密警察机关,于1940年4月至5月间对被俘的波兰战俘、知识分子、警察及其他公务员进行有组织的大屠杀。大约2.2万名有关人员遭到杀害。其中4,421人(主要是波兰军官)于斯摩棱斯克郊外的卡廷森林被处决。史称“卡廷惨案”。

但部分波兰军人逃脱了被围歼的命运。他们抵达英国,与在那里的捷克军人、法国部队一起,和盟军一道,同纳粹德国进行浴血战斗。战后,这部分波兰军人不愿意回到苏联红军占领下的祖国。为此,英国军管当局为他们在意大利设立安置营,让他们融入意大利的平民生活。该营地于1949年撤销。这就是为何在意大利邮票上加印“Polish Resettlement Corps”(波兰军人安置营)的由来。

(2)捷克斯洛伐克

印有贝奈斯总统(Edvard Benes)肖像的邮票。

捷克斯洛伐克开国三元勋之一的贝奈斯是建国后的第二任总统。自1918年建国以来,该国已发展成为中欧最进步、最民主、最繁荣、最文明的国家。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曾在世界上十大工业化国家中排名第七(仅次于美、苏、德、英、法、意,高于日、西、土)。在贝奈斯的第一任总统期间(1935-38,他的第二任:1941-48,包括任流亡政府总统),就苦于国内的少数民族问题。

1938年9月,英法与德国和意大利签定慕尼黑协定,决定将其西部领土苏台德区割让给德国,只有两个捷克代表被带进隔壁房间,等听宣布最后决定。贝奈斯总统除了屈服之外,别无其他出路。因为英国首相张伯伦说得很明白:“如果德国确实要毁灭捷克斯洛伐克,我看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免。”("If Germany did decide to destroy Czechoslovakia, I do not see how this can be prevented.")

英国政府还警告说:“如果他们不接受,他们就要对战争负责,并且不要期待得到我们的帮助。”("If they do not accept, they will be resposible for the war and will expect no help.")

9月30日下午12点50分,捷克斯洛伐克投降了。为此发表的官方公报说,它是带着“对全世界提出的抗议”投降的。贝奈斯总统在柏林的要求下于10月5日辞职,飞往英国,开始流亡生涯。

波兰和匈牙利也乘虚而入,各分得一片土地。

而部署在坚固的山地工事中,有35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捷克师。纳粹德国在并吞了捷克之后,希特勒自己视察了捷克防线,他后来说:“慕尼黑事件以后,我们才能从捷克斯洛伐克内部来了解它的军事实力。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使我们捏一把汗;我们当初冒了一次严重的危险。捷克的将军们所计划的东西是十分坚强的。我现在才懂得了我的将军们为什么主张克制。”

捷克首都布拉格的美丽给各国游客留下深刻的印象。整个二战期间,布拉格都没有遭受盟军的轰炸,甚至连驻守捷克的纳粹整个军团都大致完整。没有轰炸布拉格,是否出于对出卖捷克的忏悔,还是出自对饱受苦难的捷克人民的怜悯,就不得而知了。

战后,贝奈斯回到祖国,他望着美丽的布拉格,说:“这不是挺美丽的吗?这是中欧唯一一座没被摧毁的城市,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我干的。”("Is it beautiful? The only city in Central Europe not destroyed, and all my doing.")

(3)匈牙利

加盖“KOZTARSASAG”的邮票,即匈牙利共和国发行的邮票。

1867年与奥地利组成奥匈帝国,为奥匈二元帝国(奥地利皇帝兼匈牙利国王)的一部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奥匈帝国解体,1918年11月13日,匈牙利宣布为共和国。1919年3月21日建立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4月16日起,罗马尼亚、法国、捷克斯洛伐克、南斯拉夫共15万军队相继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向匈牙利发动大规模进攻。8月4日,罗马尼亚军队开进布达佩斯,苏维埃共和国覆灭。恢复了君主立宪的匈牙利王国。1920年3月,霍尔西开始了在匈牙利的法西斯统治。

1920年匈牙利与协约国签定特里阿农条约,丧失了72%的领土和64%的人口。1941年,匈牙利加入德-意-日轴心国集团,对苏作战。在斯大林格勒前线,由于匈牙利与罗马尼亚积怨甚深,以致要用意大利军队将匈牙利第二军团与罗马尼亚第三军团隔开。

匈牙利的共和国以及其后的苏维埃共和国,其历史是短暂的。

(4)罗马尼亚

印有年轻英俊的米哈伊一世肖像的邮票。

国王卡罗尔二世(在位:1930—1940)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1925年,卡罗尔二世抛弃了王后希腊公主海伦,爱上一位军官的前妻埃琳娜。两年后,其父费迪南国王去世,卡罗尔弃王位不顾,和埃琳娜云游巴黎。因此,年仅6岁的王储米哈伊登基。但3年后,卡罗尔二世居然回到了罗马尼亚,米哈伊只得让位。

二战开始后,法西斯独裁者罗恩•安东尼斯库在1940年逼迫卡罗尔二世退位,把米哈伊扶上王位,使其成为傀儡。米哈伊一世又再次登基。但米哈伊和他的母亲(希腊公主海伦)坚决反对法西斯,尤其是法西斯政府对犹太人的镇压和残杀。正是由于米哈伊和他母亲的帮助,二战期间罗马尼亚成千上万的犹太人得到拯救。

1944年夏,苏联红军向罗境内的德军发动强大攻势,米哈伊一世开始和罗共产党合作。1944年8月23日,罗举行反法西斯武装起义。同日,米哈伊一世在王宫中将安东内斯库逮捕,锁入父亲卡罗尔二世(是位集邮爱好者)收藏邮票的保险柜中。罗马尼亚军队从此调转枪口对德军采取了军事行动,直至战争胜利结束。

1947年12月30日,废除君主制,成立罗马尼亚人民共和国。米哈伊一世宣布退位。

战后,斯大林亲自向米哈伊一世颁发苏联胜利勋章,并赠送他一架苏联飞机。2005年9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在莫斯科向米哈伊一世颁发“伟大卫国战争胜利60周年”勋章。

(5)保加利亚

印有季米特洛夫肖像的邮票。

保加利亚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站错队、压错宝。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它同德国、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结成军事同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国王鲍里斯三世统治的保加利亚于1941年3月,加入德、意、日法西斯三国集团。1944年9月苏联红军进入保加利亚,保加利亚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举行武装起义,成立了祖国阵线政府。

季米特洛夫是中国人民熟悉的杰出的国际共产主义活动家。他在震惊世界的“国会纵火案”中受审时的大义凛然和斗智斗勇的严词驳斥,闻名于世。他自任辩护律师,在一连串锋利的反诘中,很轻易地使戈林窘相毕露,狼狈不堪。

他的名字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革命是密不可分的。在他主持的共产国际的8年(1935-43)中,帮助和指导了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活动,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形成,大力组织了对中国工农红军的援助。尤其重要的是,在王稼祥即将回国时,要他向中共中央传达指示:“在领导机关中要在毛泽东为首的领导下,造成亲密团结的空气”。明确表示了毛泽东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

共产国际解散以后,他还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协调莫斯科与毛泽东、中共中央的关系。

1945年11月4日,格奥尔基•季米特洛夫回到阔别22年的祖国。1946年9月,保加利亚废除君主政体。11月,季米特洛夫出任共和国第一任总理。

照理说,保加利亚出了这么一位世界级的共产国际总书记,国家应该发行大量印有他肖像的邮票。奇怪的是,好不容易才在收藏中找到两枚背景有季米特洛夫的邮票,背景中他也不是单独出现的。

可能的解释是,他一直有个梦,即“巴尔干联邦之梦”。这与斯大林试图将整个东欧纳入苏联体系的计划是背道而驰的。更犯了大忌的是,他还与铁托“密谋”。斯大林把他召到莫斯科,说这位共产国际的总书记根本还是个“幼稚的共青团员”。

令斯大林确信季米特洛夫与铁托是一伙的是,一个隐藏在南斯拉夫共产党高层的人物向莫斯科提供了他与铁托密谋的全部内容。

季米特洛夫仍如常地定期前往苏联疗养。1949年7月2日,苏联对外宣布,保加利亚共产党总书记因病逝世于莫斯科,享年67岁。他去世后,他的副手,代理部长会议主席的柯斯托夫(Traicho Kostov)被逮捕,公审后判处死刑。柯斯托夫在巴尔干联邦计划上坚定地支持季米特洛夫,并被认为是他的接班人。季米特洛夫之死,也就成了谜。

看来,一个国家或民族,或者一个人,即使他著名又显赫,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2017年9月5日